一次抽血换三人扎八针，我的半途夭折的新马行 | 二湘空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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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途夭折新马行，一次抽血扎八针
文/胡庆和
作为一个年近七旬的老人，并不是很想去长途旅游，尤其是去国外。难得女婿女儿一片孝心，他们再三相邀随他们去吉隆坡新加坡看看新世界，尝鲜未知事物。还在犹豫不定之际，二湘空间平台发了篇《新马行》的游记散文，读后受益匪浅。一跺脚，迈开腿，跟着女儿女婿来一次“二坡"自由行。
8月3日从深圳乘马航客机约3个半小时到吉隆坡。
一个没去过东南亚的老者终于来到东南亚的国家。如果一个人只是想象吉隆坡是美的，那么它的方方面面就真的很美，可是身临其境时才发现不完全如此。
踏上吉隆坡的土地后心情是平静的，既不喜也不忧，只是充滿一个期待，多看看东南亚的华人生活和体验中国文化情结。
乘约一个小时出租车到城中心一预定宾馆。房间内的摆没与国内宾馆大同小异，彩电、电话、大床、落地窗帘、顶灯、壁灯丶台灯、冰箱、中央空调、地毯，还有牙膏牙刷浴巾淋浴衣柜拖鞋等等，让人感觉到宾至如归。
随即打的去一网红餐厅吃晚饭。大排档，大餐桌，食客多，拿号排队，电子语音唤人入座点菜就餐。消费不比深圳低，点了六菜和米饭，实行光盘行动。老板娘、跑堂小哥和服务员，都说汉语。大厅左右两边墙壁贴了几十张彩色照片，内容是名星名人到此就餐访问的场景和与老板的合影照。餐厅有道名菜：新峰肉骨茶，由三种食材构成：肉、骨、茶。还添加几味中药材和香料。一条红色标语贴在门内：欢迎来到马来西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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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过晚餐，天色己黑，打的去灯塔看夜景，灯塔高（据说在亚洲排第二高），闪着七彩灯光。与他相距不远的是著名双峰塔，在灯塔面前显得低矮。有心登上塔顶看看吉隆坡城夜景，但无奈时机不凑巧。买了观光票在塔下排队等侯约二十分钟，我们好不容易就要进入塔登梯时，服务员却拉上红绳栏下，一个服务员用英语告之我们说，正下雨，不便参观，且时间己过九点，参观时间不够。我看看排在身后还有20多人同样被其工作人员劝返。但不退票，叫次日再来参观。白跑一躺不甘心，当发现天空只下了几滴雨且已停时，我们又折返找到工作人员说是从中国来，来之不易，想在今日参观，我们说的诸多理由并没有感动他们，他们依然坚持他们的决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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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这次的计划行程是，次日在城里游览，看看博物馆，走走大街小巷，第三天去槟城，再去新加坡。槟城是马国华人聚集地，作为吃了一辈子新闻饭的新闻客，对历史人文情有独钟。
读人文历史最好的捷径是读当地的愽物馆。吉隆坡慱物馆比起我们国家的许多慱物馆来说，规模要小得多，但仍有看头，楼上楼下，展厅展室，服饰兵器，古船古床，看得赏心悦目，目不睱接，虽是走马观花，但收获不少。又走进城里的那座关帝庙，虽说在国内见过多少座关帝庙，不足为奇，可是在异国他乡，就有一种亲切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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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去的景点有很多，我沉渗快乐的自由行中。但乐极生悲。还没逛够街景，我突然感到小腹疼痛。我想是不是肚子饿了，该吃午饭了，或者走累了，该歇歇脚了。找了家网红餐厅，点好菜，不等我持筷夹菜，肚子疼痛加剧。也许是餐厅无空调只有风扇降温的缘故，温度老是降不下来，我额头的汗珠滚下一串串。我不停地喝着冰水，想要减轻一些热度和疼痛。但我知道，汗滴并非天热所致，而是疼痛造成。为减轻疼痛，我捏紧拳头，压住腹部。我对陪我一同吃饭的亲人说，我不饿，吃不下，我去餐厅外等你们。我走出餐厅，或走或站，坐立不安，盼望他们早点吃完饭，好回宾馆。我等了好一会儿，仍不见他们出来。于是我进厅找到他们说，我先走了，回宾馆。他们这才发现我生病了。
有病得治。放弃下午参观计划，走进一家中文名字为XX的医院。根据我过去体检结论，和打长途电话咨询国内一三甲医院的院长助理的建议，我初步判断可能是肾结石病犯了。在医院挂了急诊，我用汉语向医生讲述了病情和我的初步判断，请他们开点止痛药，只要止住痛就行了。戴着眼镜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说，病急不能乱下药，他得检查检查。这个医生会一点汉语，会几句英语，与我同行的一位亲人，学过英语，但他们彼此达不到熟练交流程度。还好，口语加动作比划，书写加看室内的仪器挂图，终于弄清楚要搞两项检查：CT和血查。只是病人较多，得排队。我看看等侯区，白色长条椅上坐了二三十人。等吧，既来之则安之。一等就是两个小时过去了，有的窗口的医护人员已经关门下班了，还没安排我去检查。又去挂号窗口催问，他们安排一个医生给我作了初步检查，如查体温。并告之做CT的医生正忙，还要等一个小时。只等了半小时，终于说可以先抽血化验了。我从等侯区进入抽血检查区，坐在一张便凳上让护士抽血。
一个蓝色塑料架子，放着针管棉笺药瓶等抽血用具，一个年青的护士睁着一双惊奇的双眼看着我，问我说抽血你怕吗？她是个会说汉语的姑娘，得到满意的回答后，她就按程序用针头刺向我的右手背上那根像丘蝇隆起的血管。我闭上眼睛，想象着那汩汩流淌的血液流进了一根根储血管。我睁开眼，看见那个连着针头的管子是空的，而针头还扎在我的皮肤上。她又抽出针头，再次扎向血管，但仍然不见血液流出。她对我笑了笑，说换个地方吧，言下之意是想对我说找个好抽血的血管。她用手指在我的手背上来回搓揉几下，又重新扎紧胳膊上的绷带，再举起针头扎进我的皮肤，我又闭上眼晴，想象着鲜红血液流进管子的景象一一那是一管红色的希望，然而我看到的还是失望。没有一滴血流进管子。我自已有些失落，难道我已老得流不出一滴血了？不会，绝.对不会，我头发不白，牙齿不缺，手脚灵动，能吃能睡，哪会没有一滴血呢？再来一次吧。我安慰她说。女护士两次没有扎中血管，自已既不好意思，又有些惊荒失措，用手指不停地在我手背上搓搓，压压，似乎不敢判定手背上有无血管。我从她的表情判断，她是个新手。失败是成功之母。我安慰她说，再来一次，我就不信我手背的血管能藏到什么地方去。在她寻找血管之时，我忍不住问她，你学的护士专业？是实习的学生？她并不回答，而是用点头摇头方式回答我。
“恕”，是由“如”和“心”字组成。“如心”就是以心度物，以己量人，就是要换位思考。于是我把气血开始枯竭的手背当作一块试验田，让她播几粒收获的种子。她以为找准了地方，把针头对着那根青色的血管刺去。该一针见血了吧，该一语中的了吧。可是回答我的是她的一声长叹：唉！她就像泄了气的皮球，蔫了吧唧的坐在架子边的凳子上，双目盯着放在架子上的针管发呆。事不过三。她放弃了再搞试验。她说你等等，我去找主管医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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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穿过对面的小门，走进去。随后不久，从门里走进一个穿白大褂者，他先说英语，见我听不懂，于是指指他，又指指我的手，说我来抽，我来抽（血）。我仔细看那眼睛，发现是那位给我看病的医生。我放心了，由大医生给我抽血，应是坛子里捉乌龟一一十拿九稳。一个大医生干小护士的活，也算大材小用，他受委屈了。他自信满满，从容不迫，就像个武功超强的大侠，既指挥若定，又身体力行，他让小护士弄来一点水，用棉笺沾了几滴抹在我的左手背上，再用棉笺擦净，我左手背的青筋更加突起了。一针扎向手背中间的那根血管，我闭上眼晴，听见他说了个“滑了”，我睁开眼看他正退出针头再向血管刺去，可是仍没扎中，他说又滑了。此管不让扎，另找新血管。拍拍手背，又擦腆酒，扎针头，血液终于流进了针管。我如释重负，心想这下应该抽到血了。
然而我高兴太早，我的血只流出几滴后就不见血了。我也纳闷了，我只有这样几滴血？我己油尽灯枯？我的血去哪儿了？不，我有血，看看自已有力的手臂，和充滿的活力，我相信自己健康的体魄流动着汩汩鲜血。也许他自己感到自已的失手一一扎中了肌肉，需要自已纠错，于是退出针头，再找一根血管扎下去。我感觉他像个勘探者，需要另寻采矿点，才能挖到宝藏。他选中另一处采血点，摸摸血管，看看针头，然后对准目标，将针头刺进手背。我闭上眼睛，忍着疼痛，听到他说“血血血"。我睁开眼，看见我的血流进了针管，我默默地祈祷，苍天啊大地啊，我终于见到我的血了。流进几滴血的客观事实告诉我，我高兴太早了，医生的针头依然扎在了肌肉上。
医生啊，看病你是行家，扎针却是外行。人不是万能的。
医生偃旗息鼓，我也沮丧万分。心想抽血怎么这样难呢？是在沙漠里找泉眼，还是在大山探矿点？要知道，我在国内医院多次抽血，那些护士都是一针见血的呀！
此刻，医生拍拍我的手，好似安慰我，又像是对我说让我再等等吧。他走出抽血室，一会儿带进一个黑人。黑脸黑手黑眼睛，他拿起架子上的抽血用具，抓过我的手又要给我抽血。想想前面抽血的遭遇，我对这个黑人抽血的技术有了疑惑，我缩缩手，他使劲拉住我的手，然后拍拍我的胸脯，意思是让我放心，相信他的技术。我不是不相信他，而是不放心他的年轻，估计他就是二十多岁，按四川家乡话说，嘴上无毛，办事不牢。他嘴上也无毛，能给我抽出血来吗？猜测是空想，实践出真知。针管针头在他手中玩得流畅，一针扎下就见血。正在此刻，站在旁边的医生说，停下，又对他说了几句马来语后，那个黑人换了针管，针头，抽血针换成打留置针。真是人不可貌相，他一针见血，一会儿好几管血就流进一个个储存管。我在心里说，黑人好兄弟，谢谢你，你给我做了件大好事，让我结束了抽血的痛苦。想想吧，做一次血液检查，我居然打了八次针。要不是你，这次抽血，还不知要挨多少针。
但是感激归感缴，感激不能代表我的疑问。我只是抽血检查，为什么要给我放个留置针呢？还要做CT，有不有影响？做CT检查的医生技术好吗？
后续检查过程证明我并非多心意怪。CT检查是现代先进影像检查技术。我在国内医院体检时曾经做过，一般几分钟就做完了，很轻松。可是这次做CT，感觉自己太痛苦了。当我躺下身子被送进检查舱后我就担心还有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。胸丶腹丶背检查如常，当我按照吩咐把那支插着留置针的手举到后脑处放好后，随着仪器的轰鸣，我感到一阵又一阵的如针刺般的痛感随着血管向四肢扩散，又像一条带火的蛇，吐着信子在血管窜游。开始，我咬紧牙关，忍痛坚持，无耐时间太长，我真的忍不住了，大声吼叫，不做（CT）了，让我出舱！但没人理我，疼痛依然一阵阵加剧。我闭上双眼，一手撕扯大腿，感觉有疼感，我知道我还活着。好不容易做完CT，仿佛九死一生。走出检查室，女婿见我脸白唇乌，浑身发抖。
两个小时后，拿到检查结果：肾结石。谢绝医生要求住院动手术的好意。立即买当晚飞回深圳的航班机票回深圳，早上住进医院，次日作手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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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次旅行，时间太短，舍去了预订的多少好景点，如槟城，起义广场，马六甲海峡，双峰塔，还有新加坡。
把遗憾留给未来，把步伐留给远方。
坐在回国的航班上，透过玻窗，看到机腹下的海岛上闪着一团团灯火，我就想到在吉隆坡某医院就医情形。作为世界著名旅游城市的医院，医治水平有待提高，培养合格的医护刻不容缓。
这次在异国他乡作CT和血查，是CT在前，还是血查在前，检查顺序是否被颠倒？我不懂医，留存疑问揣心里。同时又内省，要是先治好病再出国，何来被扎八针的痛苦？！
勤带雨伞，未雨绸缪，这应成为生活的自觉。
有智者说，一个地方都有它的动人之处，也有它的厌恶之地。每个人有他的可爱之处 ，也有他的可恨之处。我们自己也是，但我们一般只看自己的可爱之处，所以我们也应该看别人的可爱之处。
再美好的世界，还是会飞着现实的灰。在吉隆坡的不愉快，不应成为诟病美丽的证据。
半途而废的新马行，也是如此。因为这只是一次如实纪录而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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